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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10月13日星期三

悼,生命中最初的记忆。

我生命中最初的记忆,
是一团火,
一团,
在大部分人眼中代表撕心裂肺的痛楚的火。
只是当时,
我还不懂什么叫伤心。

那时我三岁。

火,
烧着的是冥纸,
还有,
很高很大的纸扎屋。
地点:木屋区老家对面的小斜坡。

我生命中第一个记忆片段,
是我爸爸葬礼前的一个晚上,
打醮的时候,
橙红色的火、灼热的感觉。

2010年10月10日晚上,
我在霹雳-太平-后廊,
六叔的打醮法会结束前,
看着火苗几乎窜到电缆上,
燃烧中的纸扎屋,
忽然想起了这一段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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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我会很懊恼,
不管我再努力地想从脑中挤出什么,
就是没有任何跟爸爸一起的片段,
一点,
也没有。

对爸爸的印象,
完全是从其他人口中说的,
加上看过的照片,
还有,
那卷已经播到坏了的出殡录影带。

当婆婆还在世的时候,
妈是相当坚持要我们至少每年回去太平一次,
探望那边的亲戚的,
她总是提醒我们要记住自己的根在哪里。

那时候的我发现,
余家的遗传因子好像特别强烈,
除了每个人注册商标的嘴型外,
身高,
甚至性格都很像。
婆婆、大伯、二伯、四叔、六叔、七叔、大姑、小姑,
几乎都是毫无脾气的老好人,
想来,
早逝的公公、老爸、五叔、二姑和三姑也是如此。
从他们身上,
我逐渐拼凑出对老爸的印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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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10月11日11时30分左右,
我随着所有送行的人,
顶着烈日,
走在六叔的灵车后面,
看着扶灵的堂兄堂姐的背影,
我努力在脑海中拼凑出曾经和六叔一起的所有片段。

四年级的时候,
年终假期时我一个人回太平住了约3个星期,
住在二伯家。
堂姐好几次带我回去探望婆婆,
我在屋旁看着六叔和工人在做贡糖、香饼,
很忙,
但是他一直挂着笑容,
细心地执行每一道工序;

这应该是许多太平人小时候记忆的一部分吧?

上一次回到太平,
大概一两年前了,
婆婆已经去世好几年。
问起六叔他的饼业生意,
才知道贡糖、香饼都不做了,
工序太多,
没人帮忙,
做不来。
讲话时还是挂着温暖的笑容,
语气中一点抱怨的意思都没有。

已经荒废的制饼处。

还有其他的片段吗?
挤不出来…….
于是我又想起了离开了28年的爸爸。

是啊,
记忆中的片段很少,
可是,
那么心酸的感觉又是怎么一回事?

原来,
对亲人的依恋和不舍的感觉,
不能以相处的时日来计算。
血浓于水,
是这个意思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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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太平山庄,
简单的祭拜仪式过后,
六叔的灵柩被推进焚化炉,
眼泪来不及流下,
闸门已经关上。

陪着我们回到去后廊老家的,
是六叔那张挂着和煦笑容的遗照,
和记忆中完全一样的笑容,
伴着那一缕香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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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无法知道天堂的模样,
也无法预知未来的我们会怎样,
只是,
这一抹笑容,
六叔的、爸爸的,
多少年以后,
在生活的每一个关口,
都肯定会出现,
带着我走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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